第4章(第1页)
“裴昭,你又在耍什么花招?”许是那么刺眼的红刺激到了林婉,她下意识松开手。一双柳叶弯眉却依旧紧紧蹙着,眸色也依旧冷漠厌恶。好似我不是被她掐得吐血,而是自己咬破了口腔,故意卖惨,想要博得她的同情。“林婉,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。”“咱们已经没关系了,从此以后两不相欠。”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,语气再激不起一丝波澜,眼神更是心如死灰。“裴昭,你......”林婉皱眉瞪着我,还想要阻拦,只是瞥见自己染血的手指时,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,像是有些愧疚。我没再吭声,趁机离开。隋安躲在一旁,得意地瞥了我一眼,嘴巴微张,迫不及待想要开启嘲讽模式。我懒得搭理他,狠狠甩过去一刀眼。他被吓得愣住,嘲讽的话也就堵在了喉头。离开酒店后,我并没有回裴家老宅,而是去了东郊的公墓。我的父母和孩子都长眠于此。是的,我曾经也有机会做爸爸。可惜,她的亲妈心太狠,连要让她来这世上走一遭也不肯。结婚后不久,林婉曾经意外怀孕。可是面对肚子里的嫩芽一般的小生命,她非但没有丝毫欣喜,反倒痛恨至极。所连招呼都没打一声,便自作主张打掉了孩子。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,那个我日日夜夜期盼,和我血缘相牵的孩子已经化作一滩血水。还记得那一天我瘫倒在手术室门口,气得几乎发疯,却舍不得指责林婉一句。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,我们肯定还会有孩子,并且坚信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我的诚心打动,会和我一样无比期盼新生命的降临。可是从那以后,她便再不允许我碰她一根手指头。并且开始包养各式各样的小鲜肉,花样百出,越来越肆无忌惮。我舍不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,于是让医生书法将她做成标本,并且寻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好地方将她安葬。此时此刻我无力地跪在墓旁,抚摸着那座小小的墓碑,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。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倾诉怀念。而且当我死去之后,这座小小的墓碑便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。轻轻扫掉墓碑上的灰尘,将手里粉色的公主裙和芭比娃娃放在墓前。当年的B超显示林婉怀的是个女儿,如果生下来的话,现在也快9岁了。正是天真烂漫,喜欢公主裙和芭比娃娃的年纪。悼念完小家伙,我扶着膝盖艰难起身,走向旁边的一座合葬墓。“爸妈,对不起,都是儿子的错。”“要不是儿子当初一意孤行,非要娶林婉为妻,也不会害得裴家败落,害得你们俩不能安享晚年。”我咬着牙跪下,望着墓碑上爸妈慈祥的笑容,心里仿佛刀割一般,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,哽咽着忏悔。如果当初没有抽出大笔的周转资金投资林氏,裴氏的资金链也就不会断裂。父亲也就不会因为承受不住公司即将破产的打击,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。妈妈也不会因为思念父亲郁郁寡欢,抑郁而终。泪水模糊了视线,悔恨也达到了顶峰。如果能重来,我绝不会再管林氏的死活,甚至不愿意再认识林婉。只可惜没有后悔药,有些错永远无法弥补。或许是因为太过悲伤,脑袋越来越昏胀。我靠在墓碑上,双眼无力地合上。我像是晕了过去,却看见不远处的草坪上,爸妈牵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,怀抱芭比娃娃的小女孩儿玩得不亦乐乎。忽然小女孩转过身朝我招手,粉嘟嘟的脸蛋儿,黝黑的眸子仿佛缀满了星星,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女孩儿。跟我想象中未出世的女儿女模一样。“爸妈,囡囡,你们等等我,很快......很快我们就能团聚了。”我靠在冰冷的墓碑上,喃喃出声,渐渐失去意识。我以为自己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悲惨死去,却没想到竟然再一次醒了过来。睁开眼,看见的依旧是林婉和隋安。我顿觉疲累,不愿意再做无意义的纠缠,于是缓缓合上双眼。可林婉却不愿意放过我。目光对上的瞬间,她眼里的不耐烦和一丝微不可见的担忧尽数化作怒意。“裴昭,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?”“嘴上说着要离婚,死活不愿意跟我回去,转头就跑到墓地去哭丧,还故意晕倒,被记者拍到。”“现在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忘恩负义,你满意了吧?”林婉咬牙切齿,目眦欲裂,熊熊的怒火在眸底燃烧。可是不得不承认,哪怕是这般凶狠阴毒的表情,她也还是美的。从前,她的美丽于我而言是最富杀伤力的武器,一滴泪就能让我心软,一丝笑就能让我沦陷。但此时此刻我心里只剩下漠然,甚至生出了几分恨意。要是没有遇见她,我还是高高在上,万人敬仰的裴家大少。绝不会沦落到跟区区一个戏子争风吃醋,还次次败北,甚至连命都保不住的地步。当然,我更恨自己眼瞎心盲,看不清女人美丽面庞下的蛇蝎心肠。“昭哥,都是我不好,我不应该霸占婉姐。”“只要你愿意澄清这一切只是误会,媒体虚假报道。挽回林氏和婉姐的声誉,我可以离开北城,永远不再回来。”见林婉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模样,隋安眼里闪过一抹得意,随即加入进来,大演特演。一番话说得恳切至极,连我都忍不住感动。不愧是影帝,演技真是炉火纯青。“婉姐,你别生气,当心气坏身子。”“以后我不在,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,按时吃饭,不要喝酒。”见我不吭声,隋安又将目光转向林婉,继续发动攻击。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红了,说着更是装出一副想走又难舍难分的模样。“隋安,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......”林婉明显舍不得他,愤怒的眼神忽然变得紧张,下意识伸手想要拦他,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忽然发出一声干呕。